营救克爾
营救克尔 | 逃出生天——美军“飞虎队”克尔中尉香港历险记
Summary: 克尔中尉於二戰時受東江縱隊幫助。多年後子孫為表感恩而重遊舊地。另外文章更介紹一些東江縱隊成員(包括李石、李兆華及劉黑仔)。
全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的1944 年2 月11 日，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中美空军联队CACW）执行轰炸香港启德机场的任务。第3 战斗机大队32 中队飞行员指挥兼教官、一级中尉唐纳德·W.克尔和战友们驾驶20 架P—40 战斗机，为12 架B—25 轰炸机护航，从“飞虎队”1位于桂林临桂县的二塘机场起飞。临近轰炸目标之际，他们的机群遇日军“零”式战机拦截。克尔中尉击落了一架日机，随即遭到3 架日本战机追击。在他的座机油箱中弹起火后，克尔中尉跳伞逃生，降落在香港新界观音山沙田坳，他的脸部、手腕和腿被烧伤与割伤。
克尔中尉在启德机场上空被击落，跳伞后经历了奇迹般的逃生，在日军大肆搜捕的危险环境中，最终被营救出香港。这次营救行动，由东江纵队及其属下的港九独立大队2实施。国民党军驻惠州地区部队和英军战地服务团3提供后援，将克尔中尉安全护送回桂林基地。
“飞虎队”战机上的鲨鱼牙图案（刘深 摄）
残缺的回忆录
克尔中尉4在香港逃生时开始记录那些令他铭心刻骨的经历，后来在印度休养期间又继续补充。事实上，这种及时的记录是十分必要的，因为时光的流逝确确实实会让一些细节变得模糊，以至于最终被淡忘。
此外，任何一个军事人员从敌占区归来，在无人证明的情况下，他的口述难以被证实，因此，他必须尽可能详尽地回忆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如此看来，克尔中尉的记录也可以被看作是自证材料。
1942 年1 月，英军赖特中校（前排中）在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协助下，由日军占领的香港逃到中国内地（刘深 提供）
值得一提的是，纪录片《营救克尔》摄制组在2015 年2 月于基地之后，没有及时提及这段真相，只称被国民党军部队营救。
中缅印战区英文报纸头版报道中美空军联队队员凯旋（中国飞虎研究学会 提供）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潜在的政治原因，在克尔中尉的回忆录中，对于跳伞之后前7 天的描述与多位亲历此事的东江纵队老战士的口述并不一致，也与他接受东江纵队机关报《前进报》记者采访时的表述不一致。然而，这些出入并没有否定他最终被中共游击队营救而脱险的基本史实。
尽管克尔中尉用心记录了那一段蒙难之旅，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公之于世。许多老兵日后都不愿意回忆战争往事，克尔中尉也是如此，所以，他的儿子在很多年后才找到了父亲的手稿，而且已经残缺不全。克尔中尉在这个回忆录中记述了从1944 年2月11 日上午由桂林二塘机场起飞，直至3 月19 日离开位于如今深圳坪山的东江纵队营地，其间一共38 天。
“飞虎队”总部（刘深 提供）
克尔中尉逃出生天的经历，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传奇色彩，因而，告别游击队营地的时候，回望那些英勇的游击队员和淳朴善良的乡亲，他百感交集。克尔中尉从桂林起飞到重返桂林基地，前后共48 天。这次死里逃生的磨难，让克尔中尉深刻地了解了善良、友好而勇敢的中国人民，并充满感恩之情。他曾经对长子安迪·克尔（Andy Kerr）说过：“永远不要与中国人为敌。”他在接受《前进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国人民对于我的亲切崇高的感觉，从此时起才是真实的永远不能遗忘的呀！”
中美空军联队的战友在空军基地下中国象棋（大卫·克尔 提供）
回忆逃生经历，除了感激那些知道或不知道名字的游击队员和乡亲之外，有几个人让克尔中尉刻骨铭心。在他的心目中，这几个人就是友好的中国人民的缩影。
小男孩
克尔中尉在跳伞后遇到的第一个难忘的人叫李石，当时只有14 岁，是抗日游击队的小交通员，他在克尔中尉的回忆录中被称为“small boy”。回忆录中对李石有很多描述。克尔中尉辞世之后，他的妻子维达·赫斯特·克尔（Vida Hurst Kerr）常常提起smallboy，在弥留之际依然念念不忘，想必那也是她丈夫心中未了的遗愿。维达对自己的孩子说，应该以这个小男孩为榜样，勇于帮助落难的陌生人，只要是正义的行为，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克尔中尉的妻子维达·赫斯特·克尔（阿妮塔·克尔 提供）
从2007 年开始，克尔中尉的两个儿子带着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先后多次到香港和深圳寻访当年的那些救命恩人，其中包括见到了弥留之际的李石。大卫·克尔在接受采访时说：“令人难过的是，small boy 见到我们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在他的家人帮助之下，我得以代表我的家族对他说一声感谢。他看到了我父母的照片，通过翻译，他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令人遗憾的是，就在我第三次去看望他的2009 年，他去世了。幸运的是，我和我的哥哥当面向他表达了感激之情。”
李石（徐月清 提供）
李姑娘
让克尔中尉难以忘怀的第二个人是李姑娘。她叫李兆华，代表游击队看望克尔中尉，给他送来衣服、被子和食物，为他包扎伤口，并将他隐藏起来。
李兆华（江山 提供）
克尔中尉被击落跳伞那天，正好是李兆华20 岁生日。她于1924 年2 月11 日出生在马来亚吉隆坡暗邦，出于抗日救国的热情，在1939 年参加东江华侨回乡服务团，到东江游击队和国民党军营地慰问抗日将士。出于强烈的爱国热情，她毅然决定留在东江游击队，成为一名抗日战士，曾经在香港沦陷期间担任负责民运工作的西贡区委委员。李兆华的丈夫江水时任港九独立大队西贡坑口短枪队队长，曾经直接指挥营救盟军战俘。
2015 年2 月10 日，安迪·克尔（左二）和大卫·克尔（右二）兄弟与李兆华之子江山夫妇到深圳坪山公墓拜祭李兆华和丈夫江水的合墓（张睿光 摄）
刘黑仔
营救克尔中尉行动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是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西贡沙田短枪队副队长刘黑仔，他亲自指挥了克尔中尉的藏匿、转移和护送工作，确保克尔中尉的人身安全和生活保障，被克尔中尉称为“再生父母”。
刘黑仔画像（罗育灿 提供）
2015 年2 月10 日，安迪·克尔和大卫·克尔兄弟在东纵老游击队员后代陪同下，到深圳大鹏半岛的刘黑仔故居和墓地拜谒。
2015 年2 月10 日，安迪·克尔和大卫·克尔兄弟随纪录片《营救克尔》摄制组在深圳大鹏半岛刘黑仔故居（刘深 摄）
2015 年2 月10 日，安迪·克尔和大卫·克尔兄弟与东江纵队老战士后代在刘黑仔墓碑前（刘深 摄）